上海老城厢

文/萧楼

母亲有位小姐妹，母亲叫她常妹妹，我们叫她阿姨。

常妹妹是母亲在上棉十二厂时的同事，常妹妹家住在上海南市的老城厢。

母亲最初在纺织厂工作，与父亲在一家厂。我在很小的时候跌了一跤，将手臂弄折了，至今还留下痕迹。右手臂伸出的时候略略的有些弯曲，但并不影响手臂的功能，所以也不很在意。但这件事情在当初，父母却觉得是件大事，父亲与母亲商量，叫母亲将工作辞了，在家专心照顾我，母亲也就离开了这家纱厂。

父母找了好几家医院为我医治，我头脑里至今有上海著名的伤科石小山的印迹，就在那时。那时，我还没有进入小学。后来又通过潘怀高先生找过临青路上的一家私人诊所，依旧没有见效。住家后面周家牌路上的一位老太说会医治，父母说，不惜重金，只要能够治好。我依稀记得在这位老太家，老太只用双手给我的手臂揉搓，她以为大概是肿胀能够揉搓恢复原样的。几个小时以后，她终于放弃了，此以后也就没有再去治疗过。我现在觉得，这个治疗，纯有些多余，因为并不影响手臂功能，不很细致看也看不出，但我能够体会到父母对我的一片心意。

家里有一张黑白的照片，是常妹妹的两个儿子坐在一起拍的半身照，常妹妹大概也为她的两个儿子而骄傲。常妹妹还有一个小女儿，我不知怎的，对这个女孩，就有了最初的异性的害羞。

母亲领我去过一次常妹妹的家，是在老西门、小东门周围的老城厢，确切的位置是在蓬莱公园附近，我们坐上上海的11路环城公交车，当时觉得新奇，11路车没有起点站终点站的。下了车，往蓬莱公园方向走，不一会儿，就到了常妹妹的家了，是在二楼。记忆中，房子不大，好像只有半间屋，过去，上海百姓的住家房子都不很大。我们吃了午饭以后就回家了，记得那天阳光很好，往蓬莱公园走的路上，模糊的在我的记忆中。

常妹妹来过我家，可能还是常常的来。我家所住的老公房就在工厂的附近。走过杨树浦路，拐进隆昌路就到了。

母亲离世以后，我常常想起常妹妹，和善微笑着的一位阿姨。常妹妹，我没有故事可写，但想到她我感到亲切，她不像是母亲的同事，更多的像是我们家的亲人。我感动的是母亲她们那时的同事关系。我不知道常妹妹现在的音讯，我知道现在也不会联系到她的家人了，我对她们依旧充满着怀念。

老城厢是真正的老上海的老城厢了，有闻名遐迩的城隍庙。后来我爱上了买书，经常去老城厢的文庙旧书市场去淘旧书，奇怪那时，我一次也没有记起常妹妹。2011-06-14 11:51